天狼°人生\(＾o＾)/完蛋了

【绘海】 生日快乐

    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变凉了，薄薄的秋衫很容易就被冷风打透，昼夜的温差也很大，难怪换季时容易感冒。
    昨天被叮嘱着看过天气预报，知道今天大幅降温。但是早上绘里起床晚了，急匆匆地随便穿了衣服洗漱叼上一片面包就往门外冲都差点没有赶上电车。在有惊无险地跑进车门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抱起胳膊摩挲，大腿也并在一起，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呜哇——高中时我是怎么过来的？年轻人火力真足。
    她往自己的手心里呵气，惊奇的发现眼镜上竟已经着上了雾气。
    “昨天不是已经提醒过你多加衣服了么，太懒散了啊绚濑桑。”
    “如果不是起床晚了我也不会这么狼狈啊，说到底都是海未的错，总是催我起床，结果现在我都没办法自己起床了。”
    不管，耍赖。绘里趴在桌子上双手拿着手机，看着隔着手机屏幕的一句绚濑桑，感觉耳边出现了海未无奈声音的幻听。
    “是——是。真希望公司的后辈能看到绘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幻灭呢。在公司好好保暖，有备用的衣物吗？”
    没有。不过没关系啦，怎么说我也还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这点温度大丈夫。——绘里歪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敲下的这一行字，想了想，又一个一个删掉。
    “有备用，如果还不够暖我就去扒了英玲奈的衣服。”
    最终改成了跳脱俏皮的语句。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绘里脸上带着无意识的笑意，指尖轻轻敲着手机背面，期待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天啦这位绚濑桑你要造成食堂车祸了知不知道？”
    统堂英玲奈低沉中性的嗓音自背后响起，随即绘里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拍了一下。虽然知道她并没有偷看别人手机内容的习惯，绘里还是讪笑着悄悄挡了挡屏幕，转过身。
    “怎么啦？”
    英玲奈抬了抬下巴，绘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有不少熟悉的不熟悉的员工在或偷眼或明目张胆地往这边看，已经有两个年轻女孩子撞到了一起，其中一个的餐盘翻了，饭菜撒了一地。
    “……这我可没办法。”
    绘里无奈地耸耸肩，站起身拿了刚买的炒面面包揣起手机就打算离开。
    “哦呀？真少见，今天没有爱心便当？”
    英玲奈瞥见绘里手中的面包，坏笑着问了一句。
    “海未前天有急事出差了，我就借机换换口味。”绘里装作没听出英玲奈的坏心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毕竟平时能吃垃圾食品的机会太少了嘛，海未管得那么严。”
    英玲奈的表情顿时像刚啃了一口柠檬一样，皱了起来。
    “你最近脸皮变得有够厚，海未知道吗？她没家暴你真是奇迹。”
    “撒——我想是知道的吧。想多了，海未才没有那么暴力。你也吃点正常的饭菜啊，不要总是泡面。”绘里心情很好地笑着建议，没有乘胜追击调侃英玲奈。
    “是——”英玲奈叼着泡面的叉子，撇着眉毛恹恹地应了一声。“明天可是周六，海未不在家我看你能比我这个单身狗过得好多少。”
    “要你管。”
    目送着英玲奈去找开水泡面，绘里撕开面包包装，咬了一口，然后拿起手机点亮了屏幕。
    “不要欺负英玲奈，更不许去脱别人的衣服！”
    少见的感叹号呢。海未在打出这行字的时候是什么表情？绘里在脑海中渐渐描绘出蓝发女子抱着抱枕或是别的什么赌气地埋着半张脸、露出微红的耳尖和委委屈屈的金眸，圆滚滚的表情像个小孩子的形象。
    这算是海未对我的占有欲吗？
    绘里心情大好，很没形象地用力咬了一大口面包，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大踏步离开了食堂。
    不脱别人的衣服，那我要脱你的了？——这句话，她打算留着等海未回家时在玄关对她亲口说。
    但也不知道海未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下午下了雨，雨势不大，但是没有带伞也会很困扰。雨一直持续到了下班，看了看预报，大概明天都不会停。绘里苦笑着摘了眼镜，想着是碰运气万一预报不准等雨停还是直接冲回家去。
    要不我送你回去？反正顺路。
    虽然英玲奈很少见的没有嘲讽，但绘里想了想，还是回绝了这个提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逞能的后果是，等回到家时她的衣服已经湿透贴在了身上。秋天的雨寒气十足，绘里指尖打着颤，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开了门，从门缝挤进去就顺手甩上。必须赶快换衣服——这么想着，她匆匆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没有回音。
    啊，海未不在家。她迟钝地反应过来，嗤笑自己的记忆力，随便蹬掉鞋子，把湿了的包放在地上拿出手机，赤足踏进家里差不多一路小跑进了浴室。
    要是海未在家的话，就算没有送伞过来，回到家也一定有热腾腾的洗澡水了。
    打开水龙头放水的同时，绘里快速扯掉了身上的衣服，提前跨进了浴缸中。把身体尽力蜷成最小的一个球，收紧的膝盖支起前探的下巴，绘里单手环着膝盖缓解寒冷，另一只手解锁了手机屏幕。
    “欢迎回家。”
    绘里安心地扬起了嘴角，毫不意外会收到这样的信息。“生活应该有仪式感”这件事，就是海未教给她的。
    “我回家啦。海未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这边下雨了哦，最近的几天大概又会降温，海未那边下雨了吗？带的衣服够不够？”
    带着一点安心和雀跃，按下了发送键。
    “下了小雨，我没关系。晚餐已经吃过了，绘里呢？”
    “什么叫没关系，再强壮的人不注意的话也会病倒啊，而且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安心。”
    绘里皱起了眉。这时候水差不多放好了，身体也暖过来一些，她便伸手关了龙头。不过还没有吃饭，被海未一提醒才想起来，摸摸肚子，已经扁了。
    说起来，坚持锻炼的人的肌肉与一般人的差别真明显。绘里按了按自己柔软的腹部，开始想念海未那手感甚好弹性十足的腹肌。
    盯了屏幕两分钟，也没有看到正在输入的字样，连消息都没有变成已读。大概是临时有什么事吧？绘里放下手机，放松身体沉入水中，半阖着眼睛噗噜噗噜吐泡泡。
    从什么时候开始海未变得这么不听话了？感觉高中时代残余的前辈威严已经被这几年的同居生活挥霍得所剩无几，小绘里大危机。啊啊，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依赖海未了？绘里忽然警觉起来，认真思索。海未一直都是一个认真的孩子，在一起之后就极自然的开始打理两人共同的生活。这感觉很不愉快，不该让她这么独立的。
    天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绘里的身体彻底暖和了起来，她从浴缸中站起，看着对面镜子里热腾腾冒着蒸汽的自己感觉有些滑稽。
    洗过头发身体变冷了。淋浴之后往浴缸里添了些热水，绘里又泡了进去，然后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我一直都有好好注意锻炼啊，作息也比绘里规律，不会感冒的。所以，绘里到底吃没吃晚餐呢？”
    被追问了她最不希望被问的问题，一方面不想对海未撒谎，一方面又怕被海未唠叨让她担心。
    “先洗了澡，我这就去吃饭。海未也要注意休息啊，不要我没在身边就一直工作。”
    最后选择了折中的方案，向海未妥协。消息变成了已读，然后海未没有接着回话。这可以看做她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吗？绘里不知道。
    啊，说起来，急着泡热身体直接冲进了浴室，没有拿家居服和换洗的内衣来呢……待会儿该怎么出去？绘里可不想光着身子迎接冷风。
    就在这时她看到洗衣机上放着什么衣服，抱着一丝那不是换下来的脏衣服的希望捡起来，惊喜地发现是一套干净宽松的浴衣。
    真不愧是海未啊，这种细节都能够想到。不过这么一来，绘里的前辈尊严再次受到了打击。她慢吞吞地套上浴衣，系上腰带，随便拿了条毛巾擦着头发，趿拉着浴室的拖鞋打开了浴室门。
    两个人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觉得家有点小——虽然海未说是因为俄罗斯人习惯的空旷空间感与日本人习惯的精致窄居完全不同的缘故——可现在少了一半的气息，连这小小的房间都填不满了。
    绘里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衣物布料的窸窣声消失之后，房间里只剩下玄关上方的钟表指针的滴答声。
    感觉……稍微有点寂寞啊。
    回头想想，虽然父母不常在身边，但是绘里从来没有独居过，至少身边还会有亚里沙在；成年之后亚里沙去别的城市念大学，就迎来了同居的海未。亚里沙是个乖孩子，中学时也很少去同学家过夜，所以一个人在家这种事……
    绘里摇了摇头，把头上的毛巾拽到脖子上，走去了厨房。
    难得海未不在家，要不要偷偷做皮罗什基吃？之前想吃被海未否决掉了，理由是日本的纬度没有那么高不需要这么高热量的食物。不止皮罗什基，连巧克力摄入量都被海未控制了。想到这个绘里鼓起了脸颊，气鼓鼓地打开冰箱翻找最下面的格子。
    “这周的量已经被提前吃完了，我不在家也不许偷吃哦，绘里。”
    贴着这样的字条。绘里泄气地松下了肩膀。完全被看透了呢。
    忽然没了兴致，而且刚刚洗完澡也不想弄一身油烟味儿，绘里只做了一锅米饭，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生鸡蛋。把碗里的米饭中间用筷子转出来一个窝，鸡蛋打在中间，再淋上些酱油，绘里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我开动了”。
    实际上她根本没吃出来正在咀嚼的东西是什么味道，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个角落。
    餐厅正对着起居室，那台电视机打开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海未没有看电视节目的习惯，而自己也因为更喜欢黏着海未而放弃了电视。只有在跨年时才会看看红白歌会吧。这么一来，起居室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呢？
    绘里想养一只宠物。很早之前就和海未讨论过了。生活安定下来之后，想养一只宠物。
    海未想养只狗，这样每天晨跑也可以顺便遛狗。但绘里想养只猫，因为猫不会占更大的地方，身体也轻软。海未考虑之后也觉得猫更适合她们。本来已经把去看猫的事提上了日程，这次海未回来之后就去宠物市场看看那只小虎斑猫还在不在。之前其实也有去过，但一直没做好养宠物的准备。
    不然的话，一个人的家里真的好冷清。
    吃了一半绘里就吃不下了，没有胃口。如果剩饭的话又会被海未念的，不过今天海未没在家，绘里打算去看会书消磨时间。
    看书时也总是走神。绘里忽然想起英玲奈的话，对了，明天是周六呢。那个死宅的话，周末多半也会在打游戏中度过吧。虽说自己也可以找真姬或者希出去玩，但是唯独明天……
    虽然早就模糊了这个概念，但毕竟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纪念日，不管怎样也想和海未待在一起。在自己刻意模糊了这个日子之后，不知道海未还会不会记得呢。嘛，出差什么的也是不可抗力啊。
    绘里安慰着自己，打开手机，又看到了一条新消息。她有些意外，抬头看看时间，都已经接近零点了。
    “抱歉，刚刚有事耽误了一下。绘里现在吃过了？”
    “嗯，顺便偷吃了一条巧克力。”
    “这么晚还……算了，以后别这么晚吃甜食啊，对牙齿和体重都不好。”
    哇海未没有追究。绘里挑了挑眉，决定待会就去吃一条。
    “怎么，海未嫌弃我变胖了？”
    “没有啦！绘里——”
    又出现了海未拖长了音唤自己名字的幻听，眼前已经浮现出来了海未那无奈中带着点无意识的宠溺的笑脸。
    “海未……什么时候能回来？”
    绘里终于忍不住，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消息变成了已读，可是又久久没有回应。绘里担心自己给了她压力，连忙接着又打了一条——工作慢慢来也没关系，不要逼得自己太累……
    “不知道呢。”
    打字到一半，海未就来了消息。绘里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接着写完。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啊，工作狂小姐~”
    “绘里有立场说我吗？”
    绘里抱膝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看着黑暗中唯一亮着的手机屏幕微笑。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怎么海未还没有睡？平时这个时候不是早就抓我去‘上床’了嘛。”
    “绘里！！”
    那边秒回。绘里已经能看见海未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通红的脸颊了，不禁噗地笑了出来。
    “好啦，开玩笑开玩笑。工作一定很累了，快去睡觉吧。”
    又是一段等待。绘里看着上面久久的“正在输入”，心里知道海未在纠结说些什么，也不着急，捧着手机耐心看着对话框。
    “还要再等等。”
    最后海未只是简单说了这一句。
    “之前明明还怪我这么晚还不睡觉呢，这个时间海未不是应该已经很困了吗，还是说，因为想我？”
    轻佻的句尾虽说平时也总是这样拿来调戏海未，但是这许多年过去了，还是还是会红着脸抗议。绘里坏笑着发出消息，好整以暇地等待海未惯例的害羞宣言。
    “我确实，想绘里了。”
    绘里看到屏幕上浮出这么一句话，愣住了。海未这么坦荡荡，反而让她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但与此同时，心底泛起一阵蜂蜜味的温暖。
    没办法像平时一样轻浮地回复了呐，绘里认真起来，想要好好地回应海未的坦然。就在这时，上方又显示出了对方正在输入。
    咦？
    “时间到了，绘里，帮我开一下门吧。”
    拿着手机的手指一僵。天蓝色的眸子因为惊讶而瞪大，足足愣了三秒。手机被绘里随便扔到了床边，她一掀被子，赤着脚就跑出了卧室。抬头看一眼，玄关上方的指针恰好重合。
    绘里的心脏用力跳动起来，催着她抬起手臂，握住门把手。
    “生日快乐，绘里。”
    门口的人衣着单薄，鼻尖微红，身上也带着些潮气。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一盒蛋糕，逆着开放式走廊外的灯光月光，眯起眼睛，笑容温暖。
    早就已经成年的绚濑小姐忽然想哭。不行，不能在海未面前更丢脸了。绘里用力眨了眨眼睛，逼回了差点盈满眼眶的泪水，用力吸了吸鼻子，不管海未身上的寒气刺痛了刚刚爬出温暖被窝的身体，用力抱了上去。
    “真是的，不是说过了不要那么拼嘛，明天回来也可以的，这么晚多让人担心。”
    她把头埋进海未顺滑微凉的长发间，埋住了自己的表情，含糊不清地试图掩盖自己发颤的嗓音。
    “绘、绘里？”
    海未不太自然地抬起手环住了绘里的腰，脸上发红。
    “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已经到家了嘛。”
    “不许有第二次，不许深夜还一个人在外面，除非有我在你身边。”
    虽然是很正常的要求，可不知为什么，此时的绘里说出来，像是小孩子的任性腔调。
    “……我答应绘里。”海未安心地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巧妙而温和地离开了绘里的怀抱。看着对方疑惑不解甚至有点受伤的眼神，海未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外套拉链。
    “——送给绘里的生日礼物。”
    一只小小的虎斑猫迷迷糊糊地从拉链的开口处探出了脑袋，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扒在拉链上，好像还没有睡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咪”地叫了一声。
    “之前绘里好像很喜欢她，我们也下定了养宠物的决心，所以回来之后我就——”
    “唔？！……”
    灯光下两人的剪影重合在了一起。
    小小的虎斑猫抬起下巴，疑惑地看着两个大人。小猫果然不能理解大人的世界呢，她又打了个哈欠，窝进了海未的外套里，睡觉。